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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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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酉去了老宅,老宅的傭人第一時間便告訴了梁盛。傭人說,秦酉是主動搬過去的,連梁老爺子也感到有些意外。

秦酉什麽也沒拿,連她自己的東西也沒拿。梁盛面無表情地坐在客廳裏,太過安靜地氣氛,讓他感到無比壓抑。

老宅裏的王姨一直對秦酉很好,梁盛暗中托她調查秦酉突然回老宅的原因。後來,王姨告訴梁盛,她問秦酉為什麽突然回了老宅?秦酉拿了一份報紙給王姨看,上面黑體加粗的標題刺目地寫著梁謝兩家好事將近。

原來,她是因為梁盛的婚事才躲了出去。

梁盛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玻璃桌,玻璃“砰”地一聲碎了一地,滿滿地狼藉映在眼裏,更加讓人心煩意亂。

這算什麽?她這是要給謝大小姐讓地方嗎?!她這是……要將他拋棄了嗎?

秦酉啊秦酉,你還真是……

梁盛無力地閉上眼睛,手指揉著那腫脹地太陽穴。他不否認他現在很生氣,很生秦酉的氣。

一直以來,秦酉所有的事都由梁盛安排。該怎麽做,該如何做,梁盛都會幫她安排地妥妥當當。所以,她只需要跟著梁盛走,什麽都不必思考。

梁盛甚至自負地認為,他就是她的天,沒有了他,她便活不下去。難道不是嗎?沒有他在她的身邊,她連飯都吃不上呢!

梁盛就是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秦酉,所以,他什麽都不告訴她,把她當成一個孩子,甚至是一個寵物。他寵她,寵上了天。但是,他卻偏偏忘記了她也有獨立的思想,有獨立的情感。她,不應該被他控制。

就像現在,她走了。走的這樣幹脆利落,甚至沒有帶走他的任何東西。在沒有他的地方,她活得挺好。這就像是一個響亮地巴掌,火辣辣地打在了梁盛的臉上。

瞧,你並不是她的神。

於是,梁盛惱怒極了。但是,在狂亂地思緒之中,他卻有一絲害怕。原來,他才是那個最沒有安全感的人。原來,他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。

因為生命中有了秦酉,所以,梁盛那黑暗的生命中才有了色彩。因為生命中有了秦酉,所以,梁盛那枯燥的生命中才有了樂趣。因為生命中有了秦酉,所以,梁盛那無畏的生命中才有了溫柔。

所有所有的一切,都只是因為秦酉的存在。

梁盛一直以為,是他為秦酉創造了一個童話世界,可是現在,他才突然驚訝地發現,是因為秦酉的存在,才讓他擁有了一個童話般的世界。

怎麽會是這樣?梁盛在心裏問他自己,是不是不敢相信?但這就是事實。

你一直以為她離不開你,但是,你卻驚訝地發現,是你離不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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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家那邊一直堅持不懈地邀請梁盛共進晚餐,謝若清也終於意識到她自己好像被方辰軒坑了。脾氣暴躁地大小姐立刻就要去找方辰軒算賬,但是,就謝若清那點小心計,還不夠給方辰軒玩的。

謝雲鵬當然不會讓她那個傻瓜妹妹吃虧,一條明路指出去。謝大小姐便開始拼命地修補梁謝兩家的各項工程。她希望可以盡最大能力挽回一些損失,但是,她的努力怎麽看都有點亡羊補牢為時過晚的意味。

梁盛終於肯接謝雲鵬的電話,也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謝雲鵬的邀請。但是,他此次去謝家,卻並不是為了緩和關系,而是去扔一顆重磅炸彈。

這一日,梁盛從早上就開始忙碌。關於梁謝兩家的所有工程案,他全部一一整理分析。他甚至擬定了多份賠償合同,如果真的魚死網破,他可以做出最大的讓步。

而與梁盛不同,謝若清明顯已經單純地認為事過境遷,從一大早開始,她便滿懷欣喜地為今晚的晚餐做足了準備。

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,親自下廚準備食材。但是,只要她一想到梁盛可能會說她做的菜好吃,她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揚。

六點一刻,梁盛準時赴約。謝家那豪華的別墅門口,早有一排傭人恭恭敬敬地等待。

下了車,梁盛被傭人請進內室。內室裏只開了壁燈,配著星星點點地燭光,將整個房間都襯托地暧昧無比。

梁盛眉頭微皺,恰時有悠揚的音樂緩緩響起,而後,謝若清身著一件紅色魚尾晚禮服從旋轉樓梯上漫步而下,美艷不可方物。

此情此景,此等佳人,無一不讓人感到驚嘆。但是,梁盛卻明顯沒什麽心情陪謝大小姐玩浪漫。他隨手打開房間的主燈,頓時,四下大亮,剛才那些暧昧無比的氣氛立刻一掃而空。在那光亮的主燈照射下,連那些如精靈般閃爍的蠟燭都突然變得異常違和。

走在樓梯上的謝若清腳步一頓,化了精致妝容的臉上說不出地難看。下一秒,當她看到梁盛身後居然還有一個人時,那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。

梁盛今天並不是一個人來赴約,他還帶了沈榮。當然,沈榮是一萬個不願意來。他不想摻和在梁盛與謝若清之間,但是,梁盛說今天去謝家是為了談判,沈榮也就沒有多想。

而如今這個場面,沈榮直接在心裏把梁盛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。你家談判還配著燭光晚餐啊?!

但是,來都來了,沈榮也沒有辦法。只好硬著頭皮勉強扯出個比哭還難看地微笑,揮了揮手跟謝若清打招呼。“晚上好啊……謝小姐。”

謝若清惱羞成怒,想她堂堂地千金大小姐,幾時受過這樣地羞辱?她辛辛苦苦準備了一整天,就是為了梁盛來跟她談判?!

沒有預兆,謝若清“啪”地一聲摔碎了那支精心挑選的紅酒,然後,她強忍著眼淚,頭也不回地轉身跑回了樓上。

而正在這時,謝雲鵬剛好推門而入。他一身風塵仆仆,一看就是從外面急匆匆地趕來。

其實,謝雲鵬在約好梁盛之後,便特意留出了空間給謝若清。他原本想借此機會讓兩人重歸於好,但是,他卻不知道,梁盛與謝若清之間從來就沒有好過。

在梁盛帶著沈榮一起來到謝家時,謝家的管家一眼便看出了問題。他知道他家大小姐肯定要難堪,便第一時間通知了謝雲鵬。

當時,謝雲鵬正準備去應酬一個飯局,接到電話之後,便急匆匆地趕了回來。眼見他精心設計的計劃泡湯,謝雲鵬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。

“梁總,你這是什麽意思?你不是已經答應跟若清共進晚餐了嗎?”謝雲鵬氣得臉色鐵青,聲音也生硬地嚇人。

梁盛聞言面無表情地看向謝雲鵬,冷冷地糾正: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我只是答應了與謝總你見個面。”

謝雲鵬語塞,的確,他當時給梁盛打電話時,的確沒有提及謝若清。但是,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明說嗎?哪有把應酬弄到家裏來的?他請梁盛來家裏,不就是為了謝若清嗎?

可是,梁盛卻一味假裝不明白,居然還帶著沈榮一起正兒八經地來謝家談判。

謝雲鵬氣結,胸口不斷地起伏。要不是他忌憚梁家的權勢,他此刻一定要讓梁盛好看!

這麽一鬧,謝家是待不下去了,雖然謝雲鵬顧及最後一點梁謝兩家的薄面沒有下逐客令,但是,他的臉色已經可以用“可怕”二字來形容。

沈榮是局外人,但他作為梁盛的朋友,也不希望梁盛把事兒做的太絕。於是,他不著痕跡地扯了扯梁盛的衣角,提醒他改日再談。

但梁盛卻並不在意,他已經做了充足地準備,甚至魚死網破在所不惜。所以,他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嘴角,禮貌性地對謝雲鵬問道:“謝總,我有些公事要與你商談。要不,我們換個地方?”

謝雲鵬暗自深吸了口氣,心裏明白梁盛這是打定主意要與謝家決裂。雖然,他一直希望借助聯姻來與梁家強強聯合,但是,他畢竟是謝氏集團的總裁。強烈地自尊心不允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梁氏妥協。

於是,他冷笑一聲,對著梁盛點了點頭,率先大步走出了謝宅。

兩個男人的談判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,因為,梁盛已經根據工程項目對謝氏集團做出了最大讓步,所以,作為一個商人,謝雲鵬無話可說。

談判最後,謝雲鵬爽快地在各項合同上簽了字。並且,他直白地問出了那個最關鍵地問題,“梁總,你的目的是要與若清解除婚約嗎?”

梁盛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,“謝小姐是個好女人,是我沒有福氣。”

謝雲鵬嘆了口氣,在心裏苦笑,替他的妹妹感到不值。聽聽,謝小姐,多麽生疏地語氣。原來,梁盛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的妹妹,他們只是在一廂情願罷了。

可是……

“梁總,你應該知道,梁謝兩家聯姻對我們兩家有利無害。你為何一定要一意孤行?”

梁盛聞言不語,對一個心裏只有利益沒有情感的人,梁盛不願解釋。

見梁盛不語,謝雲鵬已經完全了解梁謝兩家已經走到盡頭的局勢。但謝雲鵬到底是個商人,就他個人而言,他還不想與梁盛的關系搞地太僵。畢竟,在生意場上,他還需要與梁盛合作。他深深地嘆了口氣,冷冷地開口:“梁總,雖然我是若清的哥哥,但是,我不能代表若清同意解除婚約。”頓了頓,他看向梁盛,幾乎是咬牙切齒,“再說,當年提出聯姻的是你們梁家,如今說解除就解除,你把我們家若清當什麽了?”

“所以?”

“所以,我只能單方面表示不會加以阻攔。你跟若清的事情,你們自己去解決。”

“好。”梁盛淡淡一笑,他本也不指望謝雲鵬會痛痛快快的同意,但至少,謝雲鵬不再幹涉,事情就會順利許多。

謝雲鵬對梁盛的態度頗為無奈,他見梁盛起身要走,擡手看了一眼表,客氣地道:“梁總應該還沒吃晚飯吧?不如一起去喝一杯?我請客。”

梁盛已經起身,他亦看了眼手表,抱歉地表示,“多謝謝總盛情,不過還是改日吧,今天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,告辭。”

正所謂“別的事情”,當然是指老宅裏的秦酉。梁盛將所有文件都給了沈榮,然後,他終於心情尚可地開車去了老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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